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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赤安/未来背景】星辰之声 1

「时间怎样沿星星滴答成天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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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川宣明匆匆忙忙闯进波洛工作室的时候，安室透正埋头鼓捣手中那块沉甸甸的电路板。

 

老师！大男孩推开门的力道不轻，门板撞出清晰的一声“啪”。

但他似乎全然未以为意，满脸洋溢着欣喜。

安室回头看了来人一眼，戴上防护镜继续手里的活。宣明只听着背对他的技术员好脾气地笑着说，今天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。

 

安室从新东京市搬来米花已经快五年了，这个小镇原本名不见经传，直到十多年前乌丸第一次入侵地球，随后不久联合政府决定在此修建了一座大型的飞行器制造基地。

他刚到米花时便结识了邻居荒川兄妹，姐姐宣美年纪比他小三岁，弟弟宣明马上要满十七。宣明下周开学，先前应招飞行员，通过严格的层层选拔后终于得以进入米花飞行学院学习。

兄妹俩的双亲都在十多年前乌丸的空袭中丧生，此后二人相依为命，彼时尚牙牙学语的宣明靠着年少的宣美，还有镇上其他居民的帮助才慢慢长大。

安室搬来之后，把自己的住处改造成了小型的机械工作室，他平日与米花制造基地的研究中心合作，协助政府与军队做一部分飞行器的研制与更新工作。镇上有人背后传言说安室本人过去也有着军方的背景，所以研究中心某些涉密项目还能让他参与。

但安室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经历，只模糊说起原本在新东京市一同生活的亲人过世后，便决定搬来米花，这儿离基地距离近，更方便开展研究工作。

宣明从小对机械就十分感兴趣，熟识后便常泡在安室这间叫波洛的工作室里，还硬要喊他“老师”，缠着他教授飞行器相关知识。

 

“老师，您知道新学期飞行学院有谁要来么？”宣明兴冲冲嚷道，“听说是地球联军的王牌飞行员——”

 

“‘银色子弹’，赤井秀一！”

操作台前的男人背影动作静止了一瞬。

说是新学期就来当我们的客座导师了，宣明没留意面前男人细微的不对劲，继续絮絮说道。

米花虽然有地球上最大的飞行器制造基地之一，这儿的飞行学院却不怎么出名，教师学生也没几个，居然还能请来这么大牌的导师……

不知道他能来上几堂课，都会来教些啥……说不定还能要到签名！宣明美滋滋地想。

安室似乎忙完了，乖乖放下手里的焊枪，摘下眼镜，好整以暇地微笑着看他。

“安室老师，您之前都没听说过他么？”男孩看着对方的神情，脸上不禁流露出失落。

大家应该都知道他啊……还有当年他所在的威士忌组，那可是当时的传奇。

 

你们飞行员的事我不太懂，安室皱眉笑着摇摇头。

我没有飞过，他有些遗憾地说。

 

“宣美，她还在生你的气么。”他又问道。

宣明高涨的兴致迅速退下去，眼里的光芒也暗淡了。

“您也知道的，姐姐一直不愿我去当飞行员……可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。”

有些事情，以后再跟您说吧，男孩心事重重地回答。

 

那些年来，赤井唯一的污点……他又聊回了那个男人。

五年前，因为擅自出战，给舰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亡。他被地球联合政府连降三级，调离了新东京市，也被开除出了空军精英部队。

“可是我相信他。”宣明笃定地说。

而安室静静地看着他，不再说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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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，迷弟宣明没想到这还没到开学，就能在大街上遇到赤井秀一。

那个面生的男人正叼着烟站在路旁，穿着一身黑，戴着顶针织帽子。

“赤、赤井教官？”宣明在晨跑的路上撞见他，视频里海报上朝思暮想的人突然从天而降，他惊讶得连话都差点说不清楚。

赤井眨着眼睛疑惑地望向他，随手在一旁的垃圾桶盖上掐灭了自己的烟。

 

还在队伍的时候，工作涉密所以走在街上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，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件太过出名吧……赤井不禁在心中苦笑。

但那孩子的反应，对自己竟像是挺热情友善。

“我带您在镇上逛逛吧！”男孩脸还跑得红扑扑的。

——似乎有些太热情了。

 

小子，你是有什么想问的么？大概是一路上被身旁偷瞟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，赤井忍不住开口说道。

宣明这才大大方方认真看他，似乎纠结许久，最后摇摇头。“‘银色子弹’，”男孩缓缓说，“当年是那么勇敢、那么强大的人。”

“我想，您那时候的选择……也一定有您自己的理由。”他说。

 

宣明想都没想，首先把自己的偶像带到了波洛。他敲了敲门，便直接将赤井领进工作室，恰好看到安室正从里屋搬着一堆金属原材料走出来。

“零君？”宣明感到身边的男人猛然呆住了，脱口而出喊了一声。

 

宣明愣住了。赤井教官，您和安室先生，认识么？

赤井似乎也愣了一下。

“安室？”他试探地问，似乎想到了什么，迅速闭口不言了。

“在下安室透。”安室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操作台上，直起身来，转身看向来人。

“还真是难得一见啊，王牌飞行员，赤井秀一。”他笑着说，但宣明听着，总觉得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古怪。

赤井也及目可见地犹豫了，还是伸出右手。“很高兴见到你，安室先生。”

“我一个修理工，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。”安室脸上还笑着，却扔下改锥又走回了里屋。

气氛顿时凉了下来，一向同他没大没小的宣明，一时竟连话都不敢说了。

 

赤井扭头与他对视一眼，俩人默契地离开了波洛。

出门后一路无话，直到宣明尴尬地开口，赤井教官从前与安室先生，见过的么？

“是认错人了。”赤井淡淡地说。

把他当成了一位过去的战友。

 

米花没多大地方，宣明又领着他在镇上转了转，这回学乖了没随便往人多的地方带。毕竟五年前的事从台面上而言是桩丑闻，他决定不了其他人如何看待赤井秀一。

又绕回波洛附近时已经日近正午，他开口邀请赤井一同回家吃饭，对方遗憾地回答必须回飞行学院了。男人客气地向他道了谢，面上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，但宣明觉得他心情应该并不坏。

 

“认识这么久，从没见过老师那副冷漠的样子。”宣明在饭桌上叹息，宣美伸手为他盛了碗味噌汤，若有所思。

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擦了擦手，去书房取出笔记本电脑。宣明手里还端着碗，看着家姐在文件夹里翻阅查找了一阵，点开一段视频。

 

那是五年前的新闻了，姐弟俩静静看着。

难怪，宣美低声说，当时第一眼见到安室先生，我就觉得很熟悉。

这是……赤井教官，上军事法庭的时候。那时候的他，还留着长头发。

那个人，站在人群中的那个人，那头浅金发……是安室老师……

 

所以说，宣美有些担忧地说，他俩关系才会那么差。

可是老师，又为什么会装作不认识他呢？宣明低语。

“姐姐，你为什么会有这个。”宣美的神情变了。

“是章一郎留下来的，对么。”

 

他那时候，也很崇拜赤井秀一，宣美轻声回答。

他总说，威士忌组是他的偶像。

他们三个还出任务时就很出名了，只是从没正面出镜过。平时报道里也只称代号，那次难得的露面，却是这样的事情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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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学那天早上，宣美居然真的没出现，说是有事一早就去邻镇了。

安室站在飞行学院门口，朝面露忧愁的宣明苦笑：“你姐姐一定会背地里来看你的，放心吧。”

姐姐的恋人过去就是名年轻的飞行员，正式入伍不到半年，在您来这几个月前阵亡了，男孩突然说道。

安室沉默了。难怪她当时那么赞成你来跟我学机械，她以为能打消你的念头……

 

“安室先生。”安室刚与宣明道别，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。

“荒川小姐。”安室转过身，向她点了点头。

宣美看上去有些憔悴，还是朝他静静微笑着。您觉得能瞒住他多久呢？我的弟弟，也终究要成为飞行员了。

您平时开车的习惯，使用维修工具的习惯……还有您手上的茧。

您真的没有飞行过么？

 

安室没能回答。他想到年轻姑娘逝去的恋人。

“安室先生，请您不要多想。”宣美轻声道。

您是个很好的人，如果是您不愿意说的……一定有您的理由，她说。

 

宣明第一门专业课《空气动力学》的讲师姓风见，课上除去课程知识外其他话不多，课后同学们渐次离开教室，他磨磨蹭蹭凑到了那人身旁。

听说您从前，也在新东京市的空军部队待过？

……与那几个人谈不上共事过，只是有所耳闻吧。面冷的教官瞥他一眼，似乎猜出了他的好奇。

 

那威士忌组，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？

他们三个的代号都是种威士忌酒。赤井是黑麦，还有两个人是波本和苏格兰。

后来呢？

后来黑麦和苏格兰擅自带队出战，在来叶地区被乌丸击溃。苏格兰为了掩护队员撤退牺牲了，黑麦也受了重伤。

听说隔了半个多月才从重症病院转出来，立马就上了军事法庭。

 

难怪，宣明脑海飞快回想起视频新闻中的那一幕。判决结束后，曾经的王牌飞行员吃力地从愤怒的人群间挤出来，金发男人上前揪住他的衣领……狠狠揍在他的左脸。

安室揍他的一拳虽然看上去确实挺重，可赤井就那么倒了下去，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扶着一旁的路沿爬起来。

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去扶他。

 

那、波本呢？

来叶事件发生后，威士忌组解散，他就消失了。据说离开了军队。

你真想知道？风见扫了他一眼，镜片反着光。

听说那时候波本有个昵称，叫，ZERO.

 

ZERO.

“零君”。

最后一块拼图拼上了。

 

“波本”，宣明小心地猜测，那个会就是安室老师的代号么？

想到与敬重的英雄已经朝夕相处了五年之久，自己居然还一直毫不知晓，宣明心中顿时又暖又涩。

只是当年的王牌飞行员之一，为什么会改名换姓，来米花呢？

 

风见教官离开后，宣明也走出教室，一个人呆在教学楼走廊尽头阳台的侧面，心中不觉有些失落。

他站的位置很隐蔽，加上心不在焉也没出声，意识到有脚步声靠近时，再突然跑出来总有些唐突了。

 

“已经五年了……”

宣明不敢动作，只得硬着头皮旁听。

传来轻轻扑哧一声划动火柴的声音，像是那人点着了烟。

“你知道，我这个人是不信命的，卡迈尔。”男人叼着烟低声说，应该是正用通讯器与人通话。

“如果这真是什么，所谓上天的安排……”宣明怎么可能认不出那把熟悉的声音。

 

“那我还真是，感激不尽。”

脚步声逐渐远去了。

 

-待续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