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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赤安/未来背景】星辰之声 5

毛里塔尼亚的阿塔尔绿洲，诸伏高明敲开了黑田兵卫临时办公室的门。

“好久不见，诸伏中校。”黑田说，难得地对他笑了。

 

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，高明感慨。

主要是这些年里中校你人太难找。如果不是撒哈拉这次任务，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再见面。

“米花的事忙完了？”高明问。

黑田脸色微微一沉：“中校掌握得还真不少。”

“关于我兄弟的死，我有权利知道真相。”高明不卑不亢回答。

威士忌组是我的属下，黑田低声叹息，对于五年前的来叶事件，我与中校同样痛心。

“现在唯一的知情人赤井秀一已经宣告身亡，还有机会查出背后真相么？”高明道。

 

舰队当年也曾尽全力调查，试图查明他与苏格兰擅自出战的原因，黑田解释。

后来我们调取了事件发生前一天的视频监控。由于涉及个人隐私，士兵房内并没有安装监控。从外部视频情况来看，那天傍晚他俩从空军基地短暂消失了一阵，只有一个小时左右时间。

而他俩短短一小时的失踪，是由于宿舍里的监控缺失。

“监控缺失？”高明也有些疑惑。

看来是有人不想被查到，黑田回答。赤井对此一直守口如瓶，后续调查间从不肯透露究竟与诸伏一同经历了什么。

 

随后二人回到赤井房间，又过了大概半小时，诸伏飞行官开门离开。

从监控中可以看到，那时刚好降谷飞行官来到赤井门口，撞见诸伏从赤井房里走出来。

“然后，降谷呢？”高明问道。

“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。”

似乎是赤井拒绝了他，黑田说，从后期处理过的影像能辨认出赤井说的是：“不管什么事，明天过后再说，波本。”

 

降谷飞行官又是为什么，会在那个晚上去找赤井？

从监控里看到，他手里拿了一本诗集。

“大战当前，他们还想着念诗？”高明有些不解。

“中校，别忘了，你自己当年给我发的电报用的也是古文。”黑田苦笑。

 那天是赤井秀一的生日，黑田补充道。

来叶事件发生后，赤井在军事法庭承认是自己擅自下令出战。他被连降三级，调离新东京市精英舰队，从初级飞行官做起。

高明听罢轻笑，不奇怪么？赤井秀一在庭上声称是他一人下的命令，给舰队造成了那样严重的伤亡，最后的审判结果没有入狱，只是贬谪。他当庭表示这么做是为了获取军功，后来也被诟病为人太过自负和冒险。

高明摇摇头：“绝不会是这样浅薄的理由。”

赤井秀一可是那时的王牌飞行员。我没有与他本人接触过，但他是景光十分信任的人，不会做出那样不理智的行为。

 

黑田点点头，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。“我是他们几个的上司，我了解他们。”他说。

赤井决定背负这些责任，必然有其背后原因……他有想要保护的人。

至于可能的原因，第一，那是他们的集体决策，第二，他们接受了更高层级的指令。

“以莱伊和苏格兰彼时的经验与能力，我更倾向于后者。”黑田说。加之事关亡者的尊严，赤井必须顶下所有舆论指责。

所以最后在庭上，赤井声称他一人是出战命令的授意者，高明皱起眉。那时他没有为自己辩护，我曾经也以为是出于对景光心有愧疚。

 

黑田严肃地说，我个人甚至猜测，他俩在接到那项绝密任务时，已经大致预计到可能面临的局面了。如果他们出战后遭到伏击，那么就说明……

“联合政府的高层，遭到了乌丸的渗透。”高明接下来说道。

黑田继续解释：“最后的惨烈牺牲证实了他们的猜测……而面对公众，失败的责任却必须由赤井他们承担。”

 

高明短暂沉默了。

“毛里塔尼亚是赤井被宣判后，从新东京市调任去往的第一个地方。”他说。

我也去了奥利洪岛，新柏林，苏拉威西……那些他被发配的战区。其实这五年来，赤井秀一一直都在为联合政府，抓出各处暗藏的“老鼠”。

 

“五年前，军方的赌注需要足够能力的队员出战，但又不舍得牺牲整个威士忌组……”黑田低声道。

“可结果是几乎毁掉了他们三个人的全部人生。”高明严厉地说。

 

至于他俩当年唯一的感情用事，是让降谷蒙在鼓里……大概都是有私心，想要保护他吧，黑田说。

 

赤井此前在米花的最后任务——相当于一次对乌丸的自杀式袭击，同时采集M21的各项飞行数据。

米花是东陆最大的飞行器建造基地，联合舰队最后的底牌是新开发的M21。新东京已经不干净了，空军总部遭到渗透是不争的事实。M21飞行器的研制对外高度保密，就近选中了在飞行学院进行试飞。

而且后来，我们在米花发现了改名换姓的降谷，这才知道一直给予研究中心技术支持的人，波洛工作室的安室透究竟是何方神圣。

 

“你们这是让赤井拿命去测试。”高明皱起了修长的眉，尖锐地说道。

“他自己接受了指令。”黑田回答。

 

赎罪？偿还？不，那些不会是黑麦威士忌需要做的事情。

他们不亏欠任何人。

“为了赢得战争，已经牺牲太多人了。”黑田继续说道。不知是说给对方，还是说给自己。

 

而降谷呢，高明仍皱着眉。

他隐姓埋名，在米花，修了五年飞行器。

当年新东京市立飞行学院第一名的优秀毕业生啊……

 

-

赤井的飞行器坠入海洋，信号彻底消失后，安室独自离开飞行学院，并没有马上回去波洛。

他想起赤井留下的那瓶波本，再次来到那人的宿舍。屋里空空荡荡，单人床上还有昨夜拥抱过的痕迹。

他在书桌前坐下，方才赤井坠机的一幕压在他心头，让他几乎难以再次站起身来。

不知是想到什么，他轻轻拉开了书桌的抽屉。

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日记。

 

安室心中一动，看来当年果然是赤井把它拿走了。可最终他又将日记带回到米花……可能觉得，那终究是属于降谷和景光的东西吧。

 

赤井此前的留言还说，这些年来他觉得自己做错了许多事情。

事关重大，他选择独自默默承受污名，哪怕要被最珍视的人误解。

他以为不让降谷知道真相会让他更好受些，但最后同样令他痛苦不堪。

 

那本日记里明显有着两种笔迹，看上去是些简短的和歌罢了。赤井少年时代并不在日本生活，阅读起来或许有些困难。

而如今只有安室明白，日记中用上了他与景光自童年时代学到的加密方法。入伍后身旁暗流涌动，他俩随时做好了以身殉职的准备，却仍想互相支持依靠。

解开密码的母本，正是那本主角名叫波洛的侦探小说。莱伊那时也经常在苏格兰身边见到那本小说，估计内心好奇为什么它会一直出现在他俩书桌上。

 

安室将手握成拳，慢慢松开，这才直接翻到日记最后一页。

是景光留给他，最后的话。

 

零，熟悉的字迹写道。

很抱歉要瞒着你，这个任务我和莱伊必须去。而以他的性格，说不定会在很长时间都把一切瞒得滴水不漏吧。

我刚才在门口见到你的时候就明白，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莱伊说。

我想他对你的心意，和你是同样的，我坚信。

他说起你时的神情，是所有人想像不到的温柔。

 

希望我俩能有命回来。

不管结果如何，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幸福。

 

祝我们好运吧，我的朋友。

就像你和莱伊那时候念过的诗句一样——

 

「闯入太阳直到太阳碎裂

死亡也不得统治万物」

 

-待续-